第41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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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章
001.
“維希路？”維爾倫的聲音從下方傳來。
維希路和伊洛汀上來已經有一會。
“我在這裏。”維希路趕緊開口。
不過片刻維爾倫就出現在頂樓。
環顧四周一圈,維爾倫盯著炎豹族所在方向看了會後帶頭向著樓下而去，“下去吧。”
伊洛汀抱著維希路跟上。
他們下樓時，狄克一群人已經等在樓下。
見伊洛汀抱著維希路,賽奇立刻湊了上來，他也想抱抱,維希路卻順著伊洛汀的身體滑了下去要自己走。
賽奇失望。
“明天我們就回去領地吧。”維爾倫看向維希路。
維希路訝然。
“出來得也夠久了，而且外面現在並不安全。”維爾倫道。
到處都是黑暗力量就算了，還總有些蠢蠢欲動的人，維爾倫並不懼怕那些人，但他也不想維希路再聽見那些人的咒罵。
“我們也差不多該回去傭兵團那邊了。”聽說維希路要走，賽德開口。
炎豹族的事發生得太突然，當時他們根本沒時間回去救人,所以在城裏的傭兵團的人現在就只有他們三個還活著。
他們必須回去一趟。
炎豹族的事也必須讓傭兵團的人知道。
“可是……”維希路看向卡斯裏。
卡斯裏顯然也沒想到維爾倫會這麽快就帶維希路回去,臉上都是不知所措。
龍族領地可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進入的，一旦維希路回去,那他們大概就很難再見到。
龍族的壽命漫長，風虎獸族卻不過兩百來年的壽命，如果維希路之後不再出來，那這次就將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。
“你要跟我們去傭兵團嗎？”賽德看向卡斯裏。
卡斯裏之前說要加入傭兵團,他已經把這事報上去,嚴格意義上來卡斯裏已經是他們傭兵團的人。
卡斯裏加入他們的目的是報仇,可他已經無仇可報。
“卡斯裏，你跟我去領地吧。”維希路上前牽住卡斯裏的手,同時回頭看向一旁的維爾倫。
維爾倫輕輕點頭。
維希路對卡斯裏很好,好到他都有些嫉妒,但他也感激卡斯裏。
卡斯裏低頭看著腳邊的維希路正猶豫，不遠處就有一群人向著他們這邊走來。
一群人都看去。
“是他們。”賽奇眉頭皺起。
維爾倫臉上也沒了笑容,他上前兩步站到維希路身旁。
維希路看去，向著他們這邊過來的一共十多個人，其中八九個都穿著繡著同樣標志的白色長袍，剩下幾人則是這座城的大臣和國王。
因為有那群穿著白色長袍的人在，那國王臉上帶著興奮的笑容，腰板似乎也挺直不少。
靠近，一群人站定。
國王看向維爾倫幾人，維爾倫幾人並未搭理他，直直看著那群穿著同樣衣服的人。
“光明神殿，大祭司，海格亞，我們之前見過。”為首的是一個看著二十來歲手上臉頰上都長著深綠色鱗片的男人，他應該是個海族。
維希路立刻再看去，他已經不止一次聽見光明神殿這個詞，但到目前為止還一次都沒見過光明神殿的人。
“有事？”維爾倫冷著臉。
面對維爾倫的無禮，旁邊一群光明神殿的人眉頭都皺起，那國王和他的幾個大臣更是臉黑如炭，就仿佛維爾倫做了什麽極為失禮的事。
海格亞擡擡手制止他們，視線在一群人臉上掃過後落在維爾倫腳邊的維希路身上，“這位就是您的孩子，聽說是叫維希路？”
維爾倫並未答話，直接召喚出武器咣當一聲杵在地上。
聽見那聲音，海格亞身後一群人都嚇得倒退一步，特別是那國王和他的幾個大臣完全沒了剛剛的囂張，直接躲到其他人身後。
海格亞不為所動，直直看向維爾倫的眼睛，“請把他交給我們光明神殿處理。”
“你算個什麽東西？”維爾倫還沒開口一旁賽奇就忍不住上前，“我們龍族的人什麽時候輪到你來管了。”
狄克眉頭也皺起，她不喜歡對方“處理”這個詞。
海格亞看看賽奇再看看維爾倫，見維爾倫一群人態度明顯，他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，“我是代表光明神殿而來，這次來是通知你們，而不是請求你們。”
“哈？”賽奇直接召喚出自己的武器，他的武器是一把長矛。
狄克也冷冷看去。
“光明神殿？”維爾倫微微瞇眼語氣危險。
海格亞看去，“這事由不得你們，就算龍族再強大，也不可能抵抗整個大陸。”
“是嗎？那要不我們試試。”維爾倫話音落下的同時，大量魔力自他體內迸發，空氣中傳來一陣電流劈裏啪啦的炸裂聲。
見維爾倫真的準備動手，海格亞身後一群人臉色更加慘白間，國王和他的幾個大臣直接一退十多米躲到遠處的建築附近。
“若你執意如此——”海格亞手擡起期間一個水晶球出現在他掌心裏。
那水晶球要比其它水晶球小上一圈，面上有著一層由金屬雕刻而成的花紋，且明顯蘊含著非常濃郁的魔力。
“大祭司……”國王不安的聲音從後方傳來。
兩人真要在這裏動手，那他這城就算完了。
海格亞並未回頭，只冷冷地看著維爾倫，今天他無論如何都要帶走維希路。
他本來早就應該過來，但萊恩城那邊卻出事，他不得不過去處理。
見他如此，跟著他而來的另外七八個人對視一眼後紛紛拿出武器，他們中大部分都是戰士，只兩個拿出法杖。
他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戰，有備而來。
看出對方的有備而來，維爾倫幾人臉色更加難看幾分，龍族護崽盡人皆知，海格亞他們打一開始就是準備直接過來搶。
“維爾倫你保護維希路。”賽奇說話間直接上前，他還沒怕過誰。
他動作的同時，四周溫度急劇升高，不過眨眼瞬間旁邊花壇中的植物就被烘烤得自燃燒，同樣的高溫也籠罩大半個城。
狄克深知賽奇的性格，但她並未阻止只在賽奇動作的同時釋放保護魔法，保護維希路。
海格亞同時向著水晶球中註入魔力。
眼見兩人就要打起來，什麽東西就從天而降。
維希路擡頭看去，看清頭頂的那些東西，他怔楞間滿眼不可思議，“……天使？”
人類的身體背後卻長著一對巨大的白色翅膀，從天而降的那群人和他記憶中的天使一模一樣。
似乎是聽見他的低喃，翅膀最大的那人朝著他這邊看了眼，似乎還笑了下。
天空太亮，維希路看不清對方的具體模樣。
“翼族？”海格亞驚訝之後眉頭皺起。
被稱之為翼族的那群人落在兩群人中間。
一群一共二十多人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無一例外背後都有著一對巨大的白色翅膀，且他們都穿著一件白色的披風，披風上還有個巨大的帽子。
落地，其中翅膀最大的那人看向維希路，維希路之前沒看錯，對方確實是在笑，“天的使者，我很喜歡你這個說法。”
維希路啞然，沒忍住看了眼旁邊的西萊斯特，他總覺得這群人某方面和西萊斯特有點像。
視線看去，他卻在臉上素來只有笑容的西萊斯特臉上看見明晃晃的嫌棄。
西萊斯特從未把不喜歡如此明顯地表現在臉上。
維希路啞然，一時間有點弄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。
“神神叨叨的一群人，你也可以當他們腦子都有問題。”西萊斯特笑瞇瞇地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音量和維希路說悄悄話。
聽見，和維希路說話那人看向西萊斯特，他手半握成拳輕輕在額頭抵了下，“精靈王。”
說話間他臉上都是燦爛笑容，似乎西萊斯特剛剛不是在說他們壞話而是對他們大誇特誇，還誇在了他們心坎上。
維希路噎了下，多少有點明白西萊斯特為什麽是這態度。
同時也明白過來西萊斯特為什麽不太喜歡這群人，西萊斯特八百個心眼子，這群人卻全都缺心眼，他們就是兩個極端。
“翼族為何會出現在這裏？”完全被忽視的海格亞主動開口，他臉色不太好。
被點名，翅膀最大的那翼族看去，他似乎一點沒察覺到劍拔弩張的氣氛，笑著說道：“聽說滅世者已經出生，所以我們過來看看。”
頓了頓，男人再次回頭看向維希路。
與維希路對視，他臉上笑容頓時更為燦爛，同時如之前對西萊斯特那般右手微握成拳抵頭，“安卡，翼族之子，翼族之王。”
沒想到面前的人會是翼族之王，維希路驚訝之間趕緊學著對方動作，“龍族，維希路。”
自我介紹完，維希路忍不住再看了眼旁邊的西萊斯特。
道那特、西萊斯特，現在再加上這個安卡，這世界選王的規則是不是真的有一條要求是腦子和常人不同？
“並無這樣的條件。”安卡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。
維希路猛然看去，心中同時一陣慌亂，翼族能讀心？
維希路下意識就要想自己感染黑暗力量的事，他不想被發現，念頭都冒出又生生止住。
“翼族並沒有那樣的能力。”安卡笑著道，“我們只是能夠預測未來。”
維希路緊繃的神經放松的同時也再次驚訝，預測未來可不是什麽普通能力。
“預測一千次能中一次那種。”西萊斯特笑瞇瞇開口。
維希路噎住，這也算預測未來？
002.
“哈哈，謝謝。”安卡語氣雀躍，就仿佛西萊斯特剛剛是在稱讚他預測的準。
西萊斯特笑瞇瞇，眼底卻無光。
維希路多看了西萊斯特兩眼，畢竟能看見他吃癟的機會可不多。
似乎察覺視線，西萊斯特笑瞇瞇看來。
維希路立刻移開視線，他可不想招惹西萊斯特。
頓了頓，維希路擡頭看向身邊的維爾倫。
維希路記得翼族、精靈族的領地和龍族相鄰，也就是說他們已經做了幾千年的鄰居。
維爾倫明顯不是第一次和翼族打交道，雖然他並不像西萊斯特那樣毫不掩飾地嫌棄，但也明顯不太適應安卡的作風。
見維希路一群人再次忽視自己聊得開心，海格亞臉色逐漸發黑，“如果無事還請你們離開，光明神殿找龍族有事。”
安卡看去，他歪著腦袋想想，如之前那般以手抵頭，“我預言，如果你們繼續糾纏不休，今日將是你的死期。”
“噗……”剛剛還怒氣騰騰的賽奇沒忍住笑出聲。
維希路嘴角也忍不住勾了下。
他喜歡安卡。
“你——”身為光明神殿萬人敬仰的大祭司，還是掌握了高階魔法的大魔法師，海格亞從沒受過這樣的屈辱。
“我預言，光明神殿大祭司海格亞今日將死在這裏。”
“我預言，海族無法戰勝龍族，更無法帶走滅世者。”
“我預言……”
安卡身後一群二十多個翼族全都一手抵頭開始預言，他們語氣真摯，出口的話卻都沒什麽好話，那模樣就好像一群人同時當著正主的面發起詛咒，還是十分禮貌客氣那種。
“你們——”海格亞臉上肌肉抽動得歡快。
維希路強忍著才沒笑出聲，他倒是越來越喜歡這群翼族，雖然他們確實有點神經兮兮。
“大祭司，要不我們還是……”海格亞身後有人上前勸阻。
海格亞咬牙切齒，“走。”
說話間，他轉身離開。
見他就這麽走掉，躲在遠處的國王和他的幾個大臣立刻急了，連忙跟上去試圖阻止。
他們把光明神殿的人叫來就已經是把龍族得罪死了，光明神殿的人這時候要是撤退，維希路他們要是找他們算賬，那他們就徹底完了。
海格亞明顯帶著一肚子火氣，見幾人喋喋不休他冷冷瞪去，信不信他現在就讓這座城灰飛煙滅？
那國王不敢招惹龍族也同樣不敢招惹光明神殿，只能鐵青著臉停下。
遠遠看著海格亞走遠，維希路不由再打量了兩眼安卡一群人，海格亞明顯是有備而來，卻因為安卡一群人的出現直接撤退。
“他們腦子不太好，但卻是天生的戰士。”西萊斯特替維希路解惑。
維希路再次看去，安卡一群人果然再笑了起來，他們明顯只聽見了後面一句誇獎。
安卡甚至還再沖著西萊斯特行了一禮，西萊斯特誇得他都不好意思了。
西萊斯特不語，兩眼無光。
“謝謝你們。”維希路心情倒是不錯。
安卡笑笑，“我們是站在您這邊的，請您一定要相信我們。”
維希路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，維爾倫就跨前一步擋在維希路面前，“他不是滅世者，你們搞錯了。”
安卡一臉驚訝。
“我們回去領地。”維爾倫看向維希路。
維希路趕緊再看向卡斯裏，“你跟我回去領地好不好？”
賽德他們有自己的目的還有傭兵團他倒不怎麽擔心，但卡斯裏他卻放心不下，特別是現在這種他連想要報仇都找不到人報的情況下。
維爾倫也看去，“如果哪天你決定要走了，我們再送你出來。”
卡斯裏看著維希路那雙金色的眸，深呼吸，“好。”
維希路立刻露出笑容，他伸手就要牽卡斯裏。
幾乎是他手指觸碰到卡斯裏手指的瞬間，一股強大的魔力就猛地向著他們直射而來。
建築翻飛，地面顫動。
一切發生得太快，維希路回頭看去的同時，維爾倫和賽奇同時反應過來。
維爾倫向著他靠近，賽奇身體瞬間巨大化擋在一群人面前。
向著他們而來的是一道巨大的沖擊魔法，賽奇是龍族皮糙肉厚並未直接受傷，但那力量太大把他撞得向後倒來。
龍形的他體型太過巨大，他向後倒來的動作對維希路一群人來說就如同泰山壓頂。
狄克和西萊斯特幾乎是在同時施展防禦魔法，魔法還未施展開，一支支箭矢就射向他們。
與此同時大量黑色霧氣開始彌漫。
“小心，箭上有黑暗力量！”不知是誰提醒一句後，更多沾染了黑暗力量的箭從四面八方射來。
“那邊。”絡腮胡指向右側的建築，那邊建築頂上是一排弓箭手。
“倒塌。”安卡聲音響起的同時，一塊巨大的建築殘骸從天而降砸在那些人頭上，建築坍塌。
弓箭手的死亡讓右側短暫出現缺口，但不等他們向著那邊跑去，立刻就有第二支部隊補位。
“混蛋。”龍形目標太大，賽奇化身人形。
狂風席卷，賽德用風魔法吹散左側而來的箭矢。
賽奇趁著這機會快速沖向那邊，要從外面攻擊。
賽奇動作極快，不過片刻左邊就出現一片缺口。
維爾倫立刻抱起身後的維希路向著那邊而去，其他人一起跟上。
見他們要跑，那些攻擊的人立刻包圍過來，但不等包圍圈成型賽奇就出現在他們面前。
一口氣沖出包圍圈，維希路正回頭看去，建築群中就沖出一群幾百個身上冒著黑氣的人。
之前放箭的人只是利用黑暗力量，這些人卻是感染者。
“是感染者軍隊。”賽德心情覆雜。
剛開始聽說這世上有感染者軍隊時他還覺得不可思議，可自從聽說到現在短短一段時間內他卻已經見到幾次。
卡斯裏、絡腮胡、克風諾三人亦是如此。
如果這城裏有感染者軍隊，那就代表是帝國的國王也參與了研發。
“賽奇。”狄克開口的同時，面前魔法陣成型。
相比起卡斯裏四人的錯愕，維爾倫幾人倒沒多驚訝。
這國王既然參與了第一場針對維希路的襲擊，就肯定和感染者軍隊脫不了關系，只是他們沒想到他會這麽大膽居然敢主動襲擊他們。
他們也大概猜到對方襲擊的原因。
得罪龍族可不是輕易就能算了的，而且他們這已經是第二次做這種事。
賽奇瞬間明白狄克的意思，放棄攻擊前方的人快速撤退，幾乎是他離開的同時狄克的魔法落下。
無數支冰箭從天而降，把整個城堡都變成地獄。
一同落下的還有維爾倫的雷球，巨大的光球瞬間吞沒所有，不給他們再爬起來的機會。
解決掉遠處的弓箭手，一群人並未放松警惕立刻看向身邊的感染者。
西萊斯特利用藤蔓抓住了一部分，但這些人體能魔力都得到大幅度提升還不能直接觸碰，不好對付。
“讓開。”安卡預言，堵在他面前的兩個感染者不為所動。
安卡直接抄起旁邊一根棍子就敲了過去，他力氣極大兩人直接被敲得飛出許遠。
預言成功，安卡相當滿意地點點頭。
不止安卡，幾乎所有翼族都是如此。
他們總是在動手之前先一本正經地說上一句，然後等待片刻發現自己的預言不奏效後，立刻動手。
那讓原本緊張的場面變得有些搞笑。
那也讓維希路想起之前海格亞的事，所以當時海格亞如果沒有自己離開，安卡他們是不是就準備讓自己動手讓預言成真，比如揍到他爬不起來？
見前方的人被打飛，剩下的感染者卻並未知難而退，反而是在無盡憤怒中不斷湧向他們。
他們早就已經沒有理智。
越來越多人湧出，很快把他們團團包圍。
“是那國王。”混戰之中，卡斯裏聲音傳來。
一群人立刻看去。
已經化成廢墟的城堡對面一群百多個人正護送著中間幾人快速撤離，一邊跑那些人還一邊回頭看來。
發現他們發現自己，一群人明顯楞了下。
下一刻他們全速向著城外跑去。
不等維希路看清那群人裏到底都有些什麽人，一到雷系魔法就向著那邊而去，瞬間吞沒那群人。
維爾倫用的是本源魔法，那些人必死無疑。
“這邊……”西萊斯特一邊攻擊一邊帶路向著前方而去。
他們已經離開城堡進入街道。
聽見動靜，不少人都出門來看熱鬧，看見感染者人群一片慌亂。
聽見騷動，一路攻擊下來始終拿維希路一群人沒辦法的那群感染者看向那些人。
“不好。”賽德反應過來立刻釋放魔法，他吹飛向著人群而去的那幾個感染者，如果讓人群大面積感染，那這座城就完了。
“啊……”混亂中尖叫聲襲來，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有人被感染。
聽見那慘叫，不斷向著他們圍來的感染者中不少人露出笑容，他們既然選擇走這條路，就已經做好了回不去的準備。
甚至哪怕是讓整座城的人都為之陪葬，只要能殺掉維希路，那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。
003.
“魔王……”感染者中一人上前，他身上穿著鎧甲，維希路第一眼沒認出對方，直到第二眼看去時才發現對方就是之前領他們進城的那護衛隊隊長。
之前見面時對方是正常的，這一點維希路可以肯定……
明白是怎麽回事，維希路大腦有瞬間的空白。
之前被尼基塔近距離襲擊時的毛骨悚然感再次襲來，讓他不受控制地屏住呼吸。
這些人是真的想要殺了他，哪怕是賭上性命哪怕是萬劫不覆，他們也要殺了他。
心中駭然，維希路心中有恐懼溢出的同時，一股無名火也上來，憑什麽？
就算他是魔王又怎麽樣？
他到目前為止沒傷害過任何人，憑什麽他就要被這些人殺死？
僅僅是因為他是魔王？
如果是這樣，他們和魔王有什麽區別，他們才是殺人的那個！
“維希路，別看。”維爾倫捂住維希路的眼睛同時調轉方向，他也認出那感染者。
“走天上。”安卡抓住西萊斯特就要展翅。
“城裏的人怎麽辦？”絡腮胡被人抓住。
無人回答他這個問題。
那些感染者為了防止他們用大面積攻擊魔法直接混入人群，現在附近一片根本分不清誰感染過誰沒，除非他們狠下心把附近一片所有人一同殺死，否則這座城不可能得救。
“我來。”賽德咬牙。
西萊斯特說得對，總得有個人站出來。
抓好人，安卡展翅。
其他幾個翼族同時動作。
維爾倫和狄克幾人緊隨其後。
“嗖——”
不等維爾倫幾人化身龍形，一堆箭就從天而降，早就有弓箭手在暗處等待。
才展翅的安卡一群人不得不降落，飛翔狀態下他們的翅膀很容易就會被擊中。
維爾倫幾人也都放棄。
維爾倫一雙眼早已充血，怒急的他看向周圍，有要把這整座城一起轟了的沖動，不過是死幾十萬個人……
“維爾倫。”賽奇拉了抱著維希路的維爾倫一把，護衛隊長手裏的刀向著他們這邊砍來。
躲開，維爾倫和維希路同時看去。
被躲開，維希路本以為對方會氣急敗壞，視線對上的瞬間對方卻突然咧嘴笑了。
看著那笑容，維希路心中驀地湧出一股不好的預感。
那護衛隊長再次向著他沖來，他手中的刀高高舉起速度極快。
維爾倫抱著維希路側身躲過。
護衛隊長的攻擊並未停下，反而速度更快，刀子落下的同時他再向前跨出一步。
維希路立刻朝著左側看去，“卡斯裏躲開——”
卡斯裏不知何時站到他們背後，這會正背對他們和面前的感染者打鬥。
帶著黑暗力量的刀口劃過卡斯裏的背。
維爾倫反應過來對方要做什麽，立刻一個魔法轟去，護衛隊長整個飛了出去。
維希路大腦空白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拉開維爾倫的手跳下去的，也不知道是怎麽跑到卡斯裏身邊的。
他反應過來時，卡斯裏正楞楞地看著掌心裏正冒著黑氣的血。
“卡斯裏……”維希路跨前。
卡斯裏白著臉退後一步。
下一刻，他露出釋然的笑容。
“維希路，閉上眼。”卡斯裏說話的同時擡起手中刀橫在脖子上。
他不願意變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，那些東西害死了他的父母害死了他的弟弟。
“不要——”維希路一個水系魔法打在卡斯裏手上，他太用力，刀子彈飛出去的同時卡斯裏整個人也向著後方倒去。
維希路試圖抓住他，卡斯裏卻先他一步倒下。
卡斯裏傷在背後，倒下的瞬間疼痛襲來，那也讓他的臉有瞬間的扭曲。
不是疼痛的扭曲，而是黑暗力量吞噬心智的扭曲。
“維希路，別過去。”維爾倫試圖抓住維希路，維希路卻從旁邊跑過。
“卡斯裏……”撲到卡斯裏面前，維希路試圖做點什麽。
維希路把卡斯裏推得側躺去看他背上的傷，只要把傷口挖掉就來得及。
傷口很長，幾乎所有地方都已經開始冒黑氣，根本來不及全部挖掉。
“維希路，走開。”卡斯裏強忍著體內不斷湧出的憤怒絕望的情緒，他試圖推開維希路，大腦卻一片混亂。
為了狩獵到更多魔獸，有時他們會離開家在山裏幾天才回去，他已經不記得最後一次離開時是什麽情況，只記得回去時看見的那一地屍體……
他的父親，一個在他印象中強大的值得尊敬人，就那樣渾身泥濘地躺在地上，眼中是他從未見過的恐懼絕望。
他的母親，她就如同垃圾一般被扔在山裏，他根本不敢去想象她被自己的孩子殺死時心中該有多難過。
還有他弟弟，他還那麽小……
“滾開！”卡斯裏反應過來時已經在沖維希路怒吼。
維希路是魔王，他為什麽要誕生？
如果不是維希路，他父母他弟弟根本不會死。
一切都是維希路的錯，他怎麽還有臉出現在他面前？
維希路怎麽還有臉出現在他面前？
“卡斯裏……”維希路試圖按住卡斯裏，可他那點力氣在現在的卡斯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。
“殺了你，殺了……”卡斯裏充血的眼看向維希路，他不再試圖推開維希路而是撲了上去，他把維希路壓在身下掐住維希路的脖子。
“卡斯……”維希路只覺脖子都變形，疼痛隨之襲來，大腦也因為缺氧而混沌空白。
對上那樣一雙眼，聽見對方嘴中的低喃，維希路動作有瞬間的停頓，那瞬間他只覺手腳冰涼。
卡斯裏也恨他也想殺了他？
卡斯裏……
卡斯裏不會恨他的，卡斯裏喜歡他，肯定是黑暗力量在作怪。
他試圖推開卡斯裏，可他根本做不到。
卡斯裏體能在不斷提升，他力氣越來越大。
維爾倫沖來。
他會殺了卡斯裏。
維希路看向卡斯裏背後正不斷溢出的黑色霧氣，他脖子已經扭曲得快折斷，他意識逐漸模糊。
如果他真的是魔王，那這些黑暗力量就應該會聽他的話，它們不可以殺死卡斯裏……
到他這裏來。
它們到他這裏來。
它們不可以殺死卡斯裏，它們全都到他這裏來！
有那麽瞬間那種什麽東西擠壓身體的感覺再次襲來，且這一次那些東西似乎進入到他的身體……
黑暗襲來，世界安靜。
維希路做了個夢，很長很長的夢。
夢裏有個人，他一開始很開心，每天都很開心，但那份開心卻並沒持續多久，從某天起他突然就開始難過傷心，然後是更多的難過和傷心。
那份難過傷心太過強烈，讓維希路都跟著流淚。
那個人哭了很久，很久之後他好像是終於哭夠又或者想通了，他不再繼續難過，而是開始行走。
隨著他走動，很多不好的東西開始湧進他的身體，慢慢地那些不好的東西把他整個人都吞沒，但即使如此他還是繼續往前走去。
直到有一天他徹底走不動。
他選擇了一個很漂亮的地方，那裏有大片的樹林，樹林裏有各種各樣的魔獸和植物……
他在那裏停下。
然後在那裏死去。
迷迷糊糊間，維希路睜開眼。
他本以為會看見一整片的樹林，一睜眼卻對上一張張滿是緊張的臉。
“咳咳……”下一刻一股刺痛感自喉嚨處傳來，維希路忍不住咳嗽，他一咳那感覺就更加強烈。
“沒事沒事……”維爾倫趕緊拍拍維希路的背。
狄克和西萊斯特也再上前，他們已經為維希路治療過。
“咳……”又咳了會兒後，感覺著肺部和喉嚨都逐漸舒展開，維希路平躺在地上大口喘氣。
他下意識摸向自己的喉嚨，細小的鱗片並無變化，那裏也沒什麽痛感……
“卡斯裏？”維希路反應過來連忙從地上爬起來。
“慢點。”維爾倫趕緊攙扶，“他沒事。”
他們現在在一片荒原之上，右側不遠處是一片小樹林，其它三個方向則都是一望無際的草地。
維希路轉動腦袋尋找，很快在不遠處看見另外一個躺著的人，“卡斯裏？”
維希路小跑過去。
卡斯裏臉色慘白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。
維希路立刻看向狄克和西萊斯特。
“沒事，睡醒了就好了。”狄克道。
維希路連忙去看卡斯裏的背，他才醒沒什麽力氣，試了兩次都沒能把人翻過來。
對面站著的伊洛汀蹲下幫忙。
卡斯裏背上的衣服依然裂開，但傷口卻消失不見。
維希路立刻再檢查卡斯裏的呼吸和心跳，確定人確實還活著，他一屁股跌坐在地，剛剛還嗡嗡作響的腦子也逐漸冷靜。
卡斯裏還活著，但他背上確實有受傷的痕跡。
他之前確實被感染，但他現在還活著……
一旦感染黑暗力量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驅逐，但卡斯裏現在卻還活著……
他真的控制了黑暗力量，他真的是魔王……
無人說話，所有人都在看著他。
維希路如芒在背，他想要擡頭，卻根本沒有勇氣。
維爾倫他們知道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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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1.
“維希路？”維爾倫的聲音從下方傳來。
維希路和伊洛汀上來已經有一會。
“我在這裏。”維希路趕緊開口。
不過片刻維爾倫就出現在頂樓。
環顧四周一圈,維爾倫盯著炎豹族所在方向看了會後帶頭向著樓下而去，“下去吧。”
伊洛汀抱著維希路跟上。
他們下樓時，狄克一群人已經等在樓下。
見伊洛汀抱著維希路,賽奇立刻湊了上來，他也想抱抱,維希路卻順著伊洛汀的身體滑了下去要自己走。
賽奇失望。
“明天我們就回去領地吧。”維爾倫看向維希路。
維希路訝然。
“出來得也夠久了，而且外面現在並不安全。”維爾倫道。
到處都是黑暗力量就算了，還總有些蠢蠢欲動的人，維爾倫並不懼怕那些人，但他也不想維希路再聽見那些人的咒罵。
“我們也差不多該回去傭兵團那邊了。”聽說維希路要走，賽德開口。
炎豹族的事發生得太突然，當時他們根本沒時間回去救人,所以在城裏的傭兵團的人現在就只有他們三個還活著。
他們必須回去一趟。
炎豹族的事也必須讓傭兵團的人知道。
“可是……”維希路看向卡斯裏。
卡斯裏顯然也沒想到維爾倫會這麽快就帶維希路回去,臉上都是不知所措。
龍族領地可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進入的，一旦維希路回去,那他們大概就很難再見到。
龍族的壽命漫長，風虎獸族卻不過兩百來年的壽命，如果維希路之後不再出來，那這次就將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。
“你要跟我們去傭兵團嗎？”賽德看向卡斯裏。
卡斯裏之前說要加入傭兵團,他已經把這事報上去,嚴格意義上來卡斯裏已經是他們傭兵團的人。
卡斯裏加入他們的目的是報仇,可他已經無仇可報。
“卡斯裏，你跟我去領地吧。”維希路上前牽住卡斯裏的手,同時回頭看向一旁的維爾倫。
維爾倫輕輕點頭。
維希路對卡斯裏很好,好到他都有些嫉妒,但他也感激卡斯裏。
卡斯裏低頭看著腳邊的維希路正猶豫，不遠處就有一群人向著他們這邊走來。
一群人都看去。
“是他們。”賽奇眉頭皺起。
維爾倫臉上也沒了笑容,他上前兩步站到維希路身旁。
維希路看去，向著他們這邊過來的一共十多個人，其中八九個都穿著繡著同樣標志的白色長袍，剩下幾人則是這座城的大臣和國王。
因為有那群穿著白色長袍的人在，那國王臉上帶著興奮的笑容，腰板似乎也挺直不少。
靠近，一群人站定。
國王看向維爾倫幾人，維爾倫幾人並未搭理他，直直看著那群穿著同樣衣服的人。
“光明神殿，大祭司，海格亞，我們之前見過。”為首的是一個看著二十來歲手上臉頰上都長著深綠色鱗片的男人，他應該是個海族。
維希路立刻再看去，他已經不止一次聽見光明神殿這個詞，但到目前為止還一次都沒見過光明神殿的人。
“有事？”維爾倫冷著臉。
面對維爾倫的無禮，旁邊一群光明神殿的人眉頭都皺起，那國王和他的幾個大臣更是臉黑如炭，就仿佛維爾倫做了什麽極為失禮的事。
海格亞擡擡手制止他們，視線在一群人臉上掃過後落在維爾倫腳邊的維希路身上，“這位就是您的孩子，聽說是叫維希路？”
維爾倫並未答話，直接召喚出武器咣當一聲杵在地上。
聽見那聲音，海格亞身後一群人都嚇得倒退一步，特別是那國王和他的幾個大臣完全沒了剛剛的囂張，直接躲到其他人身後。
海格亞不為所動，直直看向維爾倫的眼睛，“請把他交給我們光明神殿處理。”
“你算個什麽東西？”維爾倫還沒開口一旁賽奇就忍不住上前，“我們龍族的人什麽時候輪到你來管了。”
狄克眉頭也皺起，她不喜歡對方“處理”這個詞。
海格亞看看賽奇再看看維爾倫，見維爾倫一群人態度明顯，他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，“我是代表光明神殿而來，這次來是通知你們，而不是請求你們。”
“哈？”賽奇直接召喚出自己的武器，他的武器是一把長矛。
狄克也冷冷看去。
“光明神殿？”維爾倫微微瞇眼語氣危險。
海格亞看去，“這事由不得你們，就算龍族再強大，也不可能抵抗整個大陸。”
“是嗎？那要不我們試試。”維爾倫話音落下的同時，大量魔力自他體內迸發，空氣中傳來一陣電流劈裏啪啦的炸裂聲。
見維爾倫真的準備動手，海格亞身後一群人臉色更加慘白間，國王和他的幾個大臣直接一退十多米躲到遠處的建築附近。
“若你執意如此——”海格亞手擡起期間一個水晶球出現在他掌心裏。
那水晶球要比其它水晶球小上一圈，面上有著一層由金屬雕刻而成的花紋，且明顯蘊含著非常濃郁的魔力。
“大祭司……”國王不安的聲音從後方傳來。
兩人真要在這裏動手，那他這城就算完了。
海格亞並未回頭，只冷冷地看著維爾倫，今天他無論如何都要帶走維希路。
他本來早就應該過來，但萊恩城那邊卻出事，他不得不過去處理。
見他如此，跟著他而來的另外七八個人對視一眼後紛紛拿出武器，他們中大部分都是戰士，只兩個拿出法杖。
他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戰，有備而來。
看出對方的有備而來，維爾倫幾人臉色更加難看幾分，龍族護崽盡人皆知，海格亞他們打一開始就是準備直接過來搶。
“維爾倫你保護維希路。”賽奇說話間直接上前，他還沒怕過誰。
他動作的同時，四周溫度急劇升高，不過眨眼瞬間旁邊花壇中的植物就被烘烤得自燃燒，同樣的高溫也籠罩大半個城。
狄克深知賽奇的性格，但她並未阻止只在賽奇動作的同時釋放保護魔法，保護維希路。
海格亞同時向著水晶球中註入魔力。
眼見兩人就要打起來，什麽東西就從天而降。
維希路擡頭看去，看清頭頂的那些東西，他怔楞間滿眼不可思議，“……天使？”
人類的身體背後卻長著一對巨大的白色翅膀，從天而降的那群人和他記憶中的天使一模一樣。
似乎是聽見他的低喃，翅膀最大的那人朝著他這邊看了眼，似乎還笑了下。
天空太亮，維希路看不清對方的具體模樣。
“翼族？”海格亞驚訝之後眉頭皺起。
被稱之為翼族的那群人落在兩群人中間。
一群一共二十多人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無一例外背後都有著一對巨大的白色翅膀，且他們都穿著一件白色的披風，披風上還有個巨大的帽子。
落地，其中翅膀最大的那人看向維希路，維希路之前沒看錯，對方確實是在笑，“天的使者，我很喜歡你這個說法。”
維希路啞然，沒忍住看了眼旁邊的西萊斯特，他總覺得這群人某方面和西萊斯特有點像。
視線看去，他卻在臉上素來只有笑容的西萊斯特臉上看見明晃晃的嫌棄。
西萊斯特從未把不喜歡如此明顯地表現在臉上。
維希路啞然，一時間有點弄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。
“神神叨叨的一群人，你也可以當他們腦子都有問題。”西萊斯特笑瞇瞇地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音量和維希路說悄悄話。
聽見，和維希路說話那人看向西萊斯特，他手半握成拳輕輕在額頭抵了下，“精靈王。”
說話間他臉上都是燦爛笑容，似乎西萊斯特剛剛不是在說他們壞話而是對他們大誇特誇，還誇在了他們心坎上。
維希路噎了下，多少有點明白西萊斯特為什麽是這態度。
同時也明白過來西萊斯特為什麽不太喜歡這群人，西萊斯特八百個心眼子，這群人卻全都缺心眼，他們就是兩個極端。
“翼族為何會出現在這裏？”完全被忽視的海格亞主動開口，他臉色不太好。
被點名，翅膀最大的那翼族看去，他似乎一點沒察覺到劍拔弩張的氣氛，笑著說道：“聽說滅世者已經出生，所以我們過來看看。”
頓了頓，男人再次回頭看向維希路。
與維希路對視，他臉上笑容頓時更為燦爛，同時如之前對西萊斯特那般右手微握成拳抵頭，“安卡，翼族之子，翼族之王。”
沒想到面前的人會是翼族之王，維希路驚訝之間趕緊學著對方動作，“龍族，維希路。”
自我介紹完，維希路忍不住再看了眼旁邊的西萊斯特。
道那特、西萊斯特，現在再加上這個安卡，這世界選王的規則是不是真的有一條要求是腦子和常人不同？
“並無這樣的條件。”安卡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。
維希路猛然看去，心中同時一陣慌亂，翼族能讀心？
維希路下意識就要想自己感染黑暗力量的事，他不想被發現，念頭都冒出又生生止住。
“翼族並沒有那樣的能力。”安卡笑著道，“我們只是能夠預測未來。”
維希路緊繃的神經放松的同時也再次驚訝，預測未來可不是什麽普通能力。
“預測一千次能中一次那種。”西萊斯特笑瞇瞇開口。
維希路噎住，這也算預測未來？
002.
“哈哈，謝謝。”安卡語氣雀躍，就仿佛西萊斯特剛剛是在稱讚他預測的準。
西萊斯特笑瞇瞇，眼底卻無光。
維希路多看了西萊斯特兩眼，畢竟能看見他吃癟的機會可不多。
似乎察覺視線，西萊斯特笑瞇瞇看來。
維希路立刻移開視線，他可不想招惹西萊斯特。
頓了頓，維希路擡頭看向身邊的維爾倫。
維希路記得翼族、精靈族的領地和龍族相鄰，也就是說他們已經做了幾千年的鄰居。
維爾倫明顯不是第一次和翼族打交道，雖然他並不像西萊斯特那樣毫不掩飾地嫌棄，但也明顯不太適應安卡的作風。
見維希路一群人再次忽視自己聊得開心，海格亞臉色逐漸發黑，“如果無事還請你們離開，光明神殿找龍族有事。”
安卡看去，他歪著腦袋想想，如之前那般以手抵頭，“我預言，如果你們繼續糾纏不休，今日將是你的死期。”
“噗……”剛剛還怒氣騰騰的賽奇沒忍住笑出聲。
維希路嘴角也忍不住勾了下。
他喜歡安卡。
“你——”身為光明神殿萬人敬仰的大祭司，還是掌握了高階魔法的大魔法師，海格亞從沒受過這樣的屈辱。
“我預言，光明神殿大祭司海格亞今日將死在這裏。”
“我預言，海族無法戰勝龍族，更無法帶走滅世者。”
“我預言……”
安卡身後一群二十多個翼族全都一手抵頭開始預言，他們語氣真摯，出口的話卻都沒什麽好話，那模樣就好像一群人同時當著正主的面發起詛咒，還是十分禮貌客氣那種。
“你們——”海格亞臉上肌肉抽動得歡快。
維希路強忍著才沒笑出聲，他倒是越來越喜歡這群翼族，雖然他們確實有點神經兮兮。
“大祭司，要不我們還是……”海格亞身後有人上前勸阻。
海格亞咬牙切齒，“走。”
說話間，他轉身離開。
見他就這麽走掉，躲在遠處的國王和他的幾個大臣立刻急了，連忙跟上去試圖阻止。
他們把光明神殿的人叫來就已經是把龍族得罪死了，光明神殿的人這時候要是撤退，維希路他們要是找他們算賬，那他們就徹底完了。
海格亞明顯帶著一肚子火氣，見幾人喋喋不休他冷冷瞪去，信不信他現在就讓這座城灰飛煙滅？
那國王不敢招惹龍族也同樣不敢招惹光明神殿，只能鐵青著臉停下。
遠遠看著海格亞走遠，維希路不由再打量了兩眼安卡一群人，海格亞明顯是有備而來，卻因為安卡一群人的出現直接撤退。
“他們腦子不太好，但卻是天生的戰士。”西萊斯特替維希路解惑。
維希路再次看去，安卡一群人果然再笑了起來，他們明顯只聽見了後面一句誇獎。
安卡甚至還再沖著西萊斯特行了一禮，西萊斯特誇得他都不好意思了。
西萊斯特不語，兩眼無光。
“謝謝你們。”維希路心情倒是不錯。
安卡笑笑，“我們是站在您這邊的，請您一定要相信我們。”
維希路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，維爾倫就跨前一步擋在維希路面前，“他不是滅世者，你們搞錯了。”
安卡一臉驚訝。
“我們回去領地。”維爾倫看向維希路。
維希路趕緊再看向卡斯裏，“你跟我回去領地好不好？”
賽德他們有自己的目的還有傭兵團他倒不怎麽擔心，但卡斯裏他卻放心不下，特別是現在這種他連想要報仇都找不到人報的情況下。
維爾倫也看去，“如果哪天你決定要走了，我們再送你出來。”
卡斯裏看著維希路那雙金色的眸，深呼吸，“好。”
維希路立刻露出笑容，他伸手就要牽卡斯裏。
幾乎是他手指觸碰到卡斯裏手指的瞬間，一股強大的魔力就猛地向著他們直射而來。
建築翻飛，地面顫動。
一切發生得太快，維希路回頭看去的同時，維爾倫和賽奇同時反應過來。
維爾倫向著他靠近，賽奇身體瞬間巨大化擋在一群人面前。
向著他們而來的是一道巨大的沖擊魔法，賽奇是龍族皮糙肉厚並未直接受傷，但那力量太大把他撞得向後倒來。
龍形的他體型太過巨大，他向後倒來的動作對維希路一群人來說就如同泰山壓頂。
狄克和西萊斯特幾乎是在同時施展防禦魔法，魔法還未施展開，一支支箭矢就射向他們。
與此同時大量黑色霧氣開始彌漫。
“小心，箭上有黑暗力量！”不知是誰提醒一句後，更多沾染了黑暗力量的箭從四面八方射來。
“那邊。”絡腮胡指向右側的建築，那邊建築頂上是一排弓箭手。
“倒塌。”安卡聲音響起的同時，一塊巨大的建築殘骸從天而降砸在那些人頭上，建築坍塌。
弓箭手的死亡讓右側短暫出現缺口，但不等他們向著那邊跑去，立刻就有第二支部隊補位。
“混蛋。”龍形目標太大，賽奇化身人形。
狂風席卷，賽德用風魔法吹散左側而來的箭矢。
賽奇趁著這機會快速沖向那邊，要從外面攻擊。
賽奇動作極快，不過片刻左邊就出現一片缺口。
維爾倫立刻抱起身後的維希路向著那邊而去，其他人一起跟上。
見他們要跑，那些攻擊的人立刻包圍過來，但不等包圍圈成型賽奇就出現在他們面前。
一口氣沖出包圍圈，維希路正回頭看去，建築群中就沖出一群幾百個身上冒著黑氣的人。
之前放箭的人只是利用黑暗力量，這些人卻是感染者。
“是感染者軍隊。”賽德心情覆雜。
剛開始聽說這世上有感染者軍隊時他還覺得不可思議，可自從聽說到現在短短一段時間內他卻已經見到幾次。
卡斯裏、絡腮胡、克風諾三人亦是如此。
如果這城裏有感染者軍隊，那就代表是帝國的國王也參與了研發。
“賽奇。”狄克開口的同時，面前魔法陣成型。
相比起卡斯裏四人的錯愕，維爾倫幾人倒沒多驚訝。
這國王既然參與了第一場針對維希路的襲擊，就肯定和感染者軍隊脫不了關系，只是他們沒想到他會這麽大膽居然敢主動襲擊他們。
他們也大概猜到對方襲擊的原因。
得罪龍族可不是輕易就能算了的，而且他們這已經是第二次做這種事。
賽奇瞬間明白狄克的意思，放棄攻擊前方的人快速撤退，幾乎是他離開的同時狄克的魔法落下。
無數支冰箭從天而降，把整個城堡都變成地獄。
一同落下的還有維爾倫的雷球，巨大的光球瞬間吞沒所有，不給他們再爬起來的機會。
解決掉遠處的弓箭手，一群人並未放松警惕立刻看向身邊的感染者。
西萊斯特利用藤蔓抓住了一部分，但這些人體能魔力都得到大幅度提升還不能直接觸碰，不好對付。
“讓開。”安卡預言，堵在他面前的兩個感染者不為所動。
安卡直接抄起旁邊一根棍子就敲了過去，他力氣極大兩人直接被敲得飛出許遠。
預言成功，安卡相當滿意地點點頭。
不止安卡，幾乎所有翼族都是如此。
他們總是在動手之前先一本正經地說上一句，然後等待片刻發現自己的預言不奏效後，立刻動手。
那讓原本緊張的場面變得有些搞笑。
那也讓維希路想起之前海格亞的事，所以當時海格亞如果沒有自己離開，安卡他們是不是就準備讓自己動手讓預言成真，比如揍到他爬不起來？
見前方的人被打飛，剩下的感染者卻並未知難而退，反而是在無盡憤怒中不斷湧向他們。
他們早就已經沒有理智。
越來越多人湧出，很快把他們團團包圍。
“是那國王。”混戰之中，卡斯裏聲音傳來。
一群人立刻看去。
已經化成廢墟的城堡對面一群百多個人正護送著中間幾人快速撤離，一邊跑那些人還一邊回頭看來。
發現他們發現自己，一群人明顯楞了下。
下一刻他們全速向著城外跑去。
不等維希路看清那群人裏到底都有些什麽人，一到雷系魔法就向著那邊而去，瞬間吞沒那群人。
維爾倫用的是本源魔法，那些人必死無疑。
“這邊……”西萊斯特一邊攻擊一邊帶路向著前方而去。
他們已經離開城堡進入街道。
聽見動靜，不少人都出門來看熱鬧，看見感染者人群一片慌亂。
聽見騷動，一路攻擊下來始終拿維希路一群人沒辦法的那群感染者看向那些人。
“不好。”賽德反應過來立刻釋放魔法，他吹飛向著人群而去的那幾個感染者，如果讓人群大面積感染，那這座城就完了。
“啊……”混亂中尖叫聲襲來，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有人被感染。
聽見那慘叫，不斷向著他們圍來的感染者中不少人露出笑容，他們既然選擇走這條路，就已經做好了回不去的準備。
甚至哪怕是讓整座城的人都為之陪葬，只要能殺掉維希路，那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。
003.
“魔王……”感染者中一人上前，他身上穿著鎧甲，維希路第一眼沒認出對方，直到第二眼看去時才發現對方就是之前領他們進城的那護衛隊隊長。
之前見面時對方是正常的，這一點維希路可以肯定……
明白是怎麽回事，維希路大腦有瞬間的空白。
之前被尼基塔近距離襲擊時的毛骨悚然感再次襲來，讓他不受控制地屏住呼吸。
這些人是真的想要殺了他，哪怕是賭上性命哪怕是萬劫不覆，他們也要殺了他。
心中駭然，維希路心中有恐懼溢出的同時，一股無名火也上來，憑什麽？
就算他是魔王又怎麽樣？
他到目前為止沒傷害過任何人，憑什麽他就要被這些人殺死？
僅僅是因為他是魔王？
如果是這樣，他們和魔王有什麽區別，他們才是殺人的那個！
“維希路，別看。”維爾倫捂住維希路的眼睛同時調轉方向，他也認出那感染者。
“走天上。”安卡抓住西萊斯特就要展翅。
“城裏的人怎麽辦？”絡腮胡被人抓住。
無人回答他這個問題。
那些感染者為了防止他們用大面積攻擊魔法直接混入人群，現在附近一片根本分不清誰感染過誰沒，除非他們狠下心把附近一片所有人一同殺死，否則這座城不可能得救。
“我來。”賽德咬牙。
西萊斯特說得對，總得有個人站出來。
抓好人，安卡展翅。
其他幾個翼族同時動作。
維爾倫和狄克幾人緊隨其後。
“嗖——”
不等維爾倫幾人化身龍形，一堆箭就從天而降，早就有弓箭手在暗處等待。
才展翅的安卡一群人不得不降落，飛翔狀態下他們的翅膀很容易就會被擊中。
維爾倫幾人也都放棄。
維爾倫一雙眼早已充血，怒急的他看向周圍，有要把這整座城一起轟了的沖動，不過是死幾十萬個人……
“維爾倫。”賽奇拉了抱著維希路的維爾倫一把，護衛隊長手裏的刀向著他們這邊砍來。
躲開，維爾倫和維希路同時看去。
被躲開，維希路本以為對方會氣急敗壞，視線對上的瞬間對方卻突然咧嘴笑了。
看著那笑容，維希路心中驀地湧出一股不好的預感。
那護衛隊長再次向著他沖來，他手中的刀高高舉起速度極快。
維爾倫抱著維希路側身躲過。
護衛隊長的攻擊並未停下，反而速度更快，刀子落下的同時他再向前跨出一步。
維希路立刻朝著左側看去，“卡斯裏躲開——”
卡斯裏不知何時站到他們背後，這會正背對他們和面前的感染者打鬥。
帶著黑暗力量的刀口劃過卡斯裏的背。
維爾倫反應過來對方要做什麽，立刻一個魔法轟去，護衛隊長整個飛了出去。
維希路大腦空白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拉開維爾倫的手跳下去的，也不知道是怎麽跑到卡斯裏身邊的。
他反應過來時，卡斯裏正楞楞地看著掌心裏正冒著黑氣的血。
“卡斯裏……”維希路跨前。
卡斯裏白著臉退後一步。
下一刻，他露出釋然的笑容。
“維希路，閉上眼。”卡斯裏說話的同時擡起手中刀橫在脖子上。
他不願意變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，那些東西害死了他的父母害死了他的弟弟。
“不要——”維希路一個水系魔法打在卡斯裏手上，他太用力，刀子彈飛出去的同時卡斯裏整個人也向著後方倒去。
維希路試圖抓住他，卡斯裏卻先他一步倒下。
卡斯裏傷在背後，倒下的瞬間疼痛襲來，那也讓他的臉有瞬間的扭曲。
不是疼痛的扭曲，而是黑暗力量吞噬心智的扭曲。
“維希路，別過去。”維爾倫試圖抓住維希路，維希路卻從旁邊跑過。
“卡斯裏……”撲到卡斯裏面前，維希路試圖做點什麽。
維希路把卡斯裏推得側躺去看他背上的傷，只要把傷口挖掉就來得及。
傷口很長，幾乎所有地方都已經開始冒黑氣，根本來不及全部挖掉。
“維希路，走開。”卡斯裏強忍著體內不斷湧出的憤怒絕望的情緒，他試圖推開維希路，大腦卻一片混亂。
為了狩獵到更多魔獸，有時他們會離開家在山裏幾天才回去，他已經不記得最後一次離開時是什麽情況，只記得回去時看見的那一地屍體……
他的父親，一個在他印象中強大的值得尊敬人，就那樣渾身泥濘地躺在地上，眼中是他從未見過的恐懼絕望。
他的母親，她就如同垃圾一般被扔在山裏，他根本不敢去想象她被自己的孩子殺死時心中該有多難過。
還有他弟弟，他還那麽小……
“滾開！”卡斯裏反應過來時已經在沖維希路怒吼。
維希路是魔王，他為什麽要誕生？
如果不是維希路，他父母他弟弟根本不會死。
一切都是維希路的錯，他怎麽還有臉出現在他面前？
維希路怎麽還有臉出現在他面前？
“卡斯裏……”維希路試圖按住卡斯裏，可他那點力氣在現在的卡斯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。
“殺了你，殺了……”卡斯裏充血的眼看向維希路，他不再試圖推開維希路而是撲了上去，他把維希路壓在身下掐住維希路的脖子。
“卡斯……”維希路只覺脖子都變形，疼痛隨之襲來，大腦也因為缺氧而混沌空白。
對上那樣一雙眼，聽見對方嘴中的低喃，維希路動作有瞬間的停頓，那瞬間他只覺手腳冰涼。
卡斯裏也恨他也想殺了他？
卡斯裏……
卡斯裏不會恨他的，卡斯裏喜歡他，肯定是黑暗力量在作怪。
他試圖推開卡斯裏，可他根本做不到。
卡斯裏體能在不斷提升，他力氣越來越大。
維爾倫沖來。
他會殺了卡斯裏。
維希路看向卡斯裏背後正不斷溢出的黑色霧氣，他脖子已經扭曲得快折斷，他意識逐漸模糊。
如果他真的是魔王，那這些黑暗力量就應該會聽他的話，它們不可以殺死卡斯裏……
到他這裏來。
它們到他這裏來。
它們不可以殺死卡斯裏，它們全都到他這裏來！
有那麽瞬間那種什麽東西擠壓身體的感覺再次襲來，且這一次那些東西似乎進入到他的身體……
黑暗襲來，世界安靜。
維希路做了個夢，很長很長的夢。
夢裏有個人，他一開始很開心，每天都很開心，但那份開心卻並沒持續多久，從某天起他突然就開始難過傷心，然後是更多的難過和傷心。
那份難過傷心太過強烈，讓維希路都跟著流淚。
那個人哭了很久，很久之後他好像是終於哭夠又或者想通了，他不再繼續難過，而是開始行走。
隨著他走動，很多不好的東西開始湧進他的身體，慢慢地那些不好的東西把他整個人都吞沒，但即使如此他還是繼續往前走去。
直到有一天他徹底走不動。
他選擇了一個很漂亮的地方，那裏有大片的樹林，樹林裏有各種各樣的魔獸和植物……
他在那裏停下。
然後在那裏死去。
迷迷糊糊間，維希路睜開眼。
他本以為會看見一整片的樹林，一睜眼卻對上一張張滿是緊張的臉。
“咳咳……”下一刻一股刺痛感自喉嚨處傳來，維希路忍不住咳嗽，他一咳那感覺就更加強烈。
“沒事沒事……”維爾倫趕緊拍拍維希路的背。
狄克和西萊斯特也再上前，他們已經為維希路治療過。
“咳……”又咳了會兒後，感覺著肺部和喉嚨都逐漸舒展開，維希路平躺在地上大口喘氣。
他下意識摸向自己的喉嚨，細小的鱗片並無變化，那裏也沒什麽痛感……
“卡斯裏？”維希路反應過來連忙從地上爬起來。
“慢點。”維爾倫趕緊攙扶，“他沒事。”
他們現在在一片荒原之上，右側不遠處是一片小樹林，其它三個方向則都是一望無際的草地。
維希路轉動腦袋尋找，很快在不遠處看見另外一個躺著的人，“卡斯裏？”
維希路小跑過去。
卡斯裏臉色慘白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。
維希路立刻看向狄克和西萊斯特。
“沒事，睡醒了就好了。”狄克道。
維希路連忙去看卡斯裏的背，他才醒沒什麽力氣，試了兩次都沒能把人翻過來。
對面站著的伊洛汀蹲下幫忙。
卡斯裏背上的衣服依然裂開，但傷口卻消失不見。
維希路立刻再檢查卡斯裏的呼吸和心跳，確定人確實還活著，他一屁股跌坐在地，剛剛還嗡嗡作響的腦子也逐漸冷靜。
卡斯裏還活著，但他背上確實有受傷的痕跡。
他之前確實被感染，但他現在還活著……
一旦感染黑暗力量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驅逐，但卡斯裏現在卻還活著……
他真的控制了黑暗力量，他真的是魔王……
無人說話，所有人都在看著他。
維希路如芒在背，他想要擡頭，卻根本沒有勇氣。
維爾倫他們知道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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